我想我和三姐夫应该是友尽了。
他戒酒了,是不是挺不可思议的。
姐说他是在过年的时候把自己的痔疮喝成了肛瘘,我就毅然决然的跟姐说我和他友尽了。
三
姐
夫
By寂寞时
小编柒色
01
知道为什么吗?
不喝酒了,我们还做什么朋友,这是其一。更重要的是,他把痔疮喝成肛瘘,这需要多少顿酒。
好吧,我承认这都不是最重要的。
最重要的是,这么多顿酒都没有叫我,我们还做什么朋友。
友尽了。
老死不相往来了。
以上,是瞎扯淡。
我只叫过一个姑娘姐,虽然她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。
怎么解释三姐夫这个称谓呢?姐有过三个男人,他是第三个,所以叫三姐夫,虽然每次我喊他的时候他都极其不情愿。无奈他打不过我,无奈他喝不过我,无奈我姐惯着我,无奈我是他的神魔。
是神魔,一点没错。
我曾经拯救过他们的爱情,我曾经摧毁过他的三观,我曾经给过他拿下姐的秘籍,我曾经差点把他的胳膊摔断。
毁人不倦,诲人不倦,如此反复。
三姐夫是个抗击打能力极强的人,他的前半生坎坷不断。
传说他23岁那年肚子撕裂般的疼痛伴有便血伴有无数不适我感觉,医院都没查出个所以然,中药西药吃了个便,不见好转。医院说,可能是XXX综合证,每百万人中无一。当时,如晴天霹雳。
三姐夫一家都疯了,家族独苗的根,不能说断就断啊。如是举家进京,在皇医院,专家复诊,下了定论,准备后事吧,没多久了。
三姐夫住进了ICU里的一个特护病房。进去的第一天,旁边一个脸色煞白的小生就问他:“哥们,你还有多久,我还剩两个月。”三姐夫当时就崩溃了,再在一天内,房间推出去三个,推进来两个,三姐夫觉得他的人生差不多走到终点了……
三姐夫和他崩溃了的母亲说:“妈,我看那个的护士不错,你给她点钱,让我给咱家留个后吧。”
他那个伟大的母亲说好,然后哭的惨绝人寰。
只有三姐夫的叔叔不放弃,在他们全家人都绝望的时候,拖了人找了关系,联系到一个以前给首长们看病的退休老中医。老中医看了病,把了脉,留下一副笔走游龙的字,“复查,疑似慢性阑尾加内痔。”
全家人如获珍宝。
后来他们按照这个思路去查。果然,切了阑尾,用了肛泰,三姐夫奇迹般的走出了ICU,重获新生。
“我问候他们全家大爷。”三姐夫只要一喝醉就是这一句开场白,我习以为常。
说回这三个姐夫吧。
大姐夫叫老大,是我们哥五个的头,15岁便和我们在一起厮混的顽主,为人仗义,义薄云天。老大的父亲是黑道极其响亮的人,社会地位极高,在某个阴暗面里,一人之下万人之上。
老大捞过折在局子里的小五,骗过四儿的钱,帮三子挡过刀,打倒过我。他曾是我们青春里的篝火,温暖过我们所有人的心窝;他曾是我们青春里的魔,带着我们无恶不作;他曾是我们的执着,我们一起趟过那条叫青春的无畏的河……
总之,对于老大这个人,一言难尽。
最主要的是,他是姐的第一个男朋友,他拿下了姐,才拿下了我,才拿下了我们。
17岁那年,老大的父亲出事了,远走他乡。老大见了姐最后一面,扔下一句话,要她等他,就跑去远方当了兵。从此,再无音讯。
姐就那么痴痴傻傻的等,一等就是五年。等的花开了又谢,等的青春只剩下了马尾,等的渺无音讯,等的望穿秋水。
姐22岁那年,爱上了一个小伙子,大她一届的学长,二姐夫。
二姐夫是个润物细无声的男人,很温柔,很绅士,来自一个偏远山区的农村,成绩靠前,出类拔萃,看似没什么缺点。
“无嗜不足与交。”三子当时是这么说的,这个预言帝每次都很神叨,每次却神准的让人发疯。
我说无所谓了,只要他对姐好,我们是不是朋友,无所谓的。
姐在接受二姐夫的追求之前很是郑重的问了我的意见。我说,只要你好,我支持你。
姐说了句谢谢,便放下了最后的顾忌,肆无忌惮的爱了起来。
二姐夫很温柔,很体贴,很会照顾人,很能容忍姐的偏执,那些有时候都让我发疯的偏执。
他们一起走过了大学,二姐夫先毕业工作,溺爱着姐。姐毕业了又进了他的单位,两个人恩恩爱爱。又过了些时日,谈婚论嫁。
那年,我们24岁。
姐是个富家女,姐的父亲很仁义,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忙碌没有给过她关爱,于是就给她买了房子买了车子,不对男方家做任何要求。他只是说婚礼的正日子要在这面办,我们生长的小城,他要鉴证她们的婚姻。
二姐夫家里不同意,正日子要在大西北,那个充满了沙尘的农村,他家娶了城里的媳妇,要在十里八乡面前荣耀。
家长见面,各执一词,不欢而散。小两口也在这样的氛围里,吵了又吵,不可开交。
二姐夫的父母给他们的儿子打电话,言语难听,他们觉得拿出了三万彩礼便理直气壮。只是他们不知道,在这个城市,他们的彩礼都不够买个厕所的。更何况姐的父亲送给姐的房子有两个厕所,多个平米,还带装修。
末了,姐的父亲给姐打电话说,都随你吧,只要你快乐。
姐的偏执劲又上来了,无它,她从没见过父亲如此低落过。
如是,争吵继续,只是这次,二姐夫没有容忍。
只是,无巧不成书,老大回来了。
就那么忽然的出现在我们的面前,姐的面前。
02
姐很坦然的参加了我们的聚会,很坦然的接受了老大这个朋友,很坦然的原谅了他七年多音讯全无,继而没心没肺的和我说她和二姐夫的争吵。
我没说话,她继续叨叨;我不说话,她使劲叨叨;我咬紧牙关,她没完没了的叨叨。我甚至在桌子底下踹了她一脚,她继续叨叨。
她对我百分之一万的信任,我对老大百分之一百万的了解。她是个什么人,他是个什么人,我心里清楚的很。
三子看出我的胶着,和老大生硬的聊着人生;四儿看出了我的意图,和老大谈着风土人情;小五看见了我的沉闷,一个劲的傻劝我喝酒。我觉得我是烦透了,我觉得我是要疯了,我觉得一定要有事发生了。
果不其然,我上厕所的档口,老大几句话套出了姐的新家庭住址,二姐夫的单位,二姐夫的生活习惯家庭背景,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结束了我们的久别重逢。
翌日,在我不知情他们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老大堵住了二姐夫,很轻易的用言语撕裂了二姐夫的软肋,激起了他的火气,又华丽丽的击倒了他,体无完肤的遍体鳞伤。
二姐夫在家躺了一个星期,姐问他怎么受伤了,他一言不发。
姐给我打电话,我如晴天霹雳,呆若木鸡。
老大还是那个老大,牲口一般的老大,阴谋阳谋无所不用其极的老大,那个让朋友温暖让敌人胆寒的老大。
是他,还是他。
他一点没变,甚至变本加厉。
我说姐,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我;我说姐,照顾好自己;我说姐,你要相信我;我说姐,你别想不开。
姐说你神经病吧。
我说姐,要出事了……
二姐夫伤愈后提出分手,姐彻底的傻了,如疯如魔……
“我都依你好不好,你说在哪结婚咱们就在哪……”
“我去说我的父亲好不好,都是他的不对,冲撞了你们家的二老……”
……
“你想怎么样都好,求求你,只要别离开我……”
二姐夫说他要去日本发展,他不是个吃软饭的,他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,他受不得她身边人的嘲讽,受不得她全家的轻视,他的父母养育了他一辈子,他容不得他们受屈辱……
他们分手了,姐快抑郁了,她没有给我打电话,她觉得我也是帮凶,她不相信任何人了……
我那天右眼皮疯了一般的跳动,我那天疯了一般的想她,我那天稀里糊涂的去她家找她,带着她最爱吃的冰沙……
姐开门,给了我一个大嘴巴。
“滚!”
我记得我一下子从浑噩的状态中清醒了,我抱着她,任她辱骂,任她摔打。我抱着她,任她在累了的时候伏在我的肩上哭泣,痛哭流涕……
我说姐,都会好的,都好好的。
自此,再无他话。
二姐夫毅然决然的离开了,姐浑浑噩噩的生活持续了很久。我几乎每天都会去她家一趟,帮她收拾收拾家,给她做顿晚饭,陪她看看星星聊会天。只是大多时候,我们都是沉默的,我有话不能多说,她呆滞着如同着了魔。
直到某一天,姐说你回去吧,我没事了。
你怎么会没事,从小到大,我还不知道你;你怎么会没事,夜夜天天,你哭泣着的脸;你怎么会没事,你骗的了所有人,你骗不了我。
姐说,回去多陪陪女朋友吧,她也会不快乐,我们不能一起不快乐……
姐说,难得有个女子能制服的了我,该珍惜的一定不能错过……
姐说……姐说了好多……
可是我都知道,她不是不需要我,她是担心我也变得不快乐……
姐啊,这十几年都是你在照顾我,包容我,你需要人陪伴的时候,你还在想着我……
我是被赶出去的,姐用了拖把,扫把还有椅子。我还是走了,我知道她是偏执的,我知道她偏执的时候如疯如魔……
临了,在我屈服的走出门的时候,姐问我:“是不是因为他。”
我沉默的看着她,看她的眼睛里又起了雾,看她的嘴角开始抽搐。我点了头,我咬碎了牙,我的心里乱成了麻……
她嘴里的他一定也是指的老大。她还是察觉了,她也该察觉了,她也该知晓了我无言的苦楚,我心底的风沙。
一半是兄弟共同的年华,一半是至亲的她。
姐对我点点头,关上了房门,重重的。
我找三子买醉,醉后胡言乱语,醉后打给我心爱的她,电话里对着她的质疑,大声的咒骂。
三子抬手给了我一个嘴巴,抢过“你来吧,带走他,他心里有苦,他是爱你的。”
我和三子厮打,在我当时的女朋友、现在的老婆出现的时候戛然而止,她说:“你是不是傻。”接着梨花带雨……
分别之前,三子擦着鼻血和我说,只要我需要,他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,站在我的身边,他才不管什么当年的老大不老大的,他只认我这一个兄弟,因为我,才有了他嘴里的老大。
我想我那天是哭了,只是眼泪淌进了嘴里,流进了心里。
姐该是约了老大谈,否则他不会那么匆忙的找到我,只找了我。
我明白老大的猜忌,在他的眼里,姐是个没有任何心机的善良姑娘。只是他忽略了她的成长,他忽略了她在没有他的那么多年里,是如何做到的一路坦荡。
老大只是觉得我看穿了一切,又对她和盘托出。他该对我的敏锐习以为常,他该对我的品行了如指掌,他该知道我会难以抉择,会让这一切烂穿肚肠。
他该惊讶于姐的知晓,惊讶于我的出卖,他该是觉得我毁了他的幸福,毁了他的计谋,他该觉得我背叛了兄弟,背叛了他。
03
我笑了笑,没说话
鸿门宴,他是要了解情况,还是要恶意复仇,我全然不在乎。
坦然赴约,我只身前往,老大却带着石头。
石头是个强壮的没脑子的汉子,老大的铁杆,愚忠的家伙。
老大看见落单的我,明显愣了一下,石头在一边尴尬的挠挠头,问我三子呢?
我笑了笑,没说话。
果然不出所料,心便开始颤抖。不是因为恐惧,不是因为胆寒,我只是觉得我们都没变,我只是忽然觉得我们都变了……
推杯换盏,酒里乾坤,一如年少时的模样。只是老大不说话,石头不会说话,气氛压抑的很。
他该是在等我吧,等我解释,给我机会?都无所谓了。
我说老大,姐的事不是因为我。
老大笑了笑说他知道了。
他该是觉得我一个人来的,问心无愧;他该是知道我从小到大都不做没把握的事。
我说老大,你一走七年,杳无音讯,姐一个人是怎么过来的,你知道么?
老大不说话。
我说老大,姐是个优秀的女子,身边身后一群群乌鸦,她是怎么煎熬的,你知道么?
我说老大,男大当婚女大当嫁,24岁了,我们爷们不急,女孩会变老的,你知道么?
我说老大,就算姐可以等你,她家呢?她的父母呢?
我说老大,她也有权利拥有自己的爱情,她的爱情也是千难万难的,你知道么?
我说老大,你轻易的就毁了她的爱情,她将至的婚姻,你战胜了你自以为的对手,你伤了她的心,你回来到底是要干嘛?
你别说你为了她,我会看不起你。
你别说是为了我们,我会瞧不起你。
你为了你自己的人生,你自己的幸福,你可以牺牲一个痴痴傻傻等了你七年的姑娘,牺牲她的幸福来成全你的渴望和偏执。那我们呢?我们会不会是下一个。
我说老大,你当初为什么选择我们四个,只是因为义气,还是为了什么?
是因为我的脑子,三子父亲的地位,四儿的钱,小五敢打敢杀无牵无挂。还是因为我们真诚的对你,我们铁板一块的信任。
当初,你和姐在一起,是单纯的因为她,还是因为她是我的软肋,我们四兄弟的团结。
你敢说,你是单纯的么?你曾经是单纯的,现在也是单纯的,单纯的只为了她?
我不信,我不傻,我叫莫,我还是你嘴里心里最聪明的智囊,我只是变得更聪明了,见的更多了。
只是我没出卖过朋友,没有出卖过亲人,没有出卖你和她。
言罢,起身离席,石头送我,一路无话。
翌日,姐打电话给我说她和老大谈了,她们不可能在一起的,她要让他知道。他问起了我,她怕他找我的麻烦。
我说姐,没事的,不会的,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弟……
姐打断我说:“他要是找你,你叫我。”
我说姐,他都找过我了,我没事,你放心好了,我是谁啊……
姐说:“你就是个傻瓜!”然后笑出了声……
她该如释重负了吧,她该一点点好起来了吧……
姐开始变得和以前一样,至少在我的面前。
她还是那样关心我的生活,帮着我的女朋友欺负我,在我们几个喝醉的时候踢我回家。
她催促我结婚,她盯着我的私生活,她成了我女朋友的闺蜜,俩人无话不说。
我的脑袋一天比一天大。
我说姐,你赶紧嫁了吧,别烦我了。姐尴尬的笑了笑,没说话,只是当晚,她去了酒吧。
买醉吧,谁的心不是碎的。
她是在那天认识的三姐夫,两个人各怀心事的宁酊大醉。醉后,三姐夫拿姐的电话打给我,让我帮忙给她送回家。
感谢那个没有智能机,没有指纹锁的年代,感谢我是她的最近通话,这才给了我机会打车飞奔而至。
我在那个月亮都睡着了的凌晨见的三姐夫第一面,小伙子挺精神的,不像什么坏人。可是衣冠禽兽我也见的多了,心里也没把他当成什么好人。
我冷着脸,接过他手里烂醉的女子,盯着他,目光如刀。
“哥们你别误会,我没把你女朋友怎么样,完璧归赵的还给你。”
“我姐,不是女朋友。”
“哦,那太好了……”
“你说啥?”
“你姐单身么?”
“是啊,咋的。”
“我喜欢她……”
“滚你大爷。”
“我是真挺喜欢她的,一见钟情。”
我死盯着他,盯着他的一举一动,记下他的五官面相,他对姐有想法,又喝了这么多酒,一旦有什么事,我一定要找得到他,我甚至要干掉他……
“哥们你别多想。老爷们管不住裤腰带,那个王八蛋。“
我点点头,心放下了……
我抬起头,心想你丫骂谁呢?
……
第一次见面,印象极好,印象极差……
日子开始变得相安无事,姐渐渐回到了自己生活的正轨,我依旧焦头烂额的忙活着自己的工作,哥几个依旧吃吃喝喝,互相帮衬着。我们虽是一群无良的少年,却也知道什么叫天天向上。
老大开始频繁的出现在我们的生活里,拉动各方面的资源,想干一番事业。
他找过三子,四儿,小五,只是没有找我。
三子说老大的买卖赌性太大,他不想插手,我说你随意,独善其身,简爱天下,不用看我。
四儿跟我很理性的分析了投资和收益,觉得有风险,觉得变数太多,我说你随意,赚钱的事,你是行家,不用看我。
小五一门心思拉我入伙,我说兄弟,买卖带上你,还有好么?
“哥,你是不是瞧不起我。”小五一脸的忧伤。
我说不是的,我们是兄弟,两肋插刀的兄弟,只是生意拉伤黑道的关系,还能有好么?
小五若有所思……
04
勤劳能致富,一夜能暴富,可是天道酬勤,怎么会有无缘无故的馅饼。剑走偏锋是险着,往往一个不慎,伤人伤己。我们是兄弟,我不忍心看你们受伤,我不忍心拆穿他的慌……
老大还是频繁出现在姐的生活里,设计的也好,偶遇也罢,用着他的魅力想去赢得美人的芳心。
姐不拒绝,姐不应允,姐有自己的日子。
姐也会迷茫,也会难过,也想有个人谈谈心,姐不想我难做。
三姐夫的机会,来的也太巧合了……
人,都是有命数的。
他们自那次初见以后,三姐夫很有心计的留下了姐的号码,没事就关怀一下她的生活,润物细无声的。俩人走的越来越近,三姐夫彬彬有礼,大智若愚,姐依旧坦荡,少女情怀。在某个不经意的档口,两人牵了手就再也没分开,水到渠成。又在酒精的作用下,在三姐夫离奇的经历里,姐看到了他炽热的心,死里逃生后的坦然,大劫大难后的云淡风轻。俩人顺理成章的滚了床单,醒后也没后悔,正式确立的男女关系。
姐带着三姐夫请我吃饭,我看见他一愣一愣的。
“我男朋友。”姐牵着他。
“我弟弟,没血缘关系,却是亲弟弟。”姐指着一脸呆滞的我。
“偶尔有点傻,平时挺精明的。”姐嫌弃的和三姐夫解释着我的呆滞。
“哥们,我们好像在哪见过。”三姐夫伸出他充满友谊的右手。
“五个月前,你俩第一次喝酒,喝醉。我从你手里接到的她。”
“怪不得你姐说你聪明,过目不忘啊。”三姐夫尴尬的拍着我的马屁。
“我当时很认真的记下了你的脸。她要是第二天跟我哭诉你把她怎么样了,我肯定干掉你。”我一直是很诚实的。
只是姐的脸红出卖了她俩恋爱的进程……
“你不说管不住裤腰带的是王八蛋么?”我一脸郑重的握着三姐夫的手。
三姐夫尴尬的要死,姐的脸红的滴血,继而往死里打我。我觉得很快乐。
至少,她也很快乐;至少,我们都好好的。
日子一天一天过,三姐夫学会了做饭,天天给姐变着花样的黑暗料理。百度有时候是很坑人的,怎么叫盐少许,怎么叫五成油温。反正我都试过了,黑的一塌糊涂。
经常是三姐夫觉得学会了某个菜,喊我去吃,她俩在厨房里搞的鸡飞狗跳,端出一盘伤心绝望。
“说好的锅包肉呢?你这是巴西烤肉吧……”
三姐夫就呵呵,姐也呵呵,我就只能打开冰箱,对付着些边角余料,随便弄两个下酒菜。
好在三姐夫有个好酒囊,我们便做了朋友。
有时候实在是没什么可吃的,下两个方便面,鸡蛋都让姐挑走了,我俩就着面条,喝着面汤,饮着烈酒,也是有滋有味。
人不错,越接触越不错;心不错,越交往越觉得。没爱错,俩人过家家一样的幸福着。
只是老大,又出现了,只是二姐夫,又不死心了。
姐啊,你的命里怎么那么多折磨。
远在日本的二姐夫不知道从哪个朋友那知道姐的近况,冷嘲热讽,说她喜新厌旧,说她朝秦暮楚,说她嫌贫爱富。转回来又说要回来找她,他过的不错,他可以给她未来;近在眼前的老大不甘心,横档竖拦,时不时忽然出现的玫瑰花,时不时忽然冒出来的洋娃娃,时不时说爱她,时不时说要保护她,时不时的骚扰她。
三姐夫有个好脾气,三姐夫不是泥菩萨,三姐夫也有火气。
三姐夫说:“我们结婚吧。”
姐哭了一宿,三姐夫哄了一宿。
三姐夫说:“你有你的青春,你有你的经历,你自己看。”
“我不管他谁,我爱你,我给你空间,给你时间。”
“只是你觉得你处理不了的时候,你要告诉我。我不从来不问不代表我不关心,我是相信你。”
“我不会放弃你,只是你放弃我的时候,我会消失,永远的。”
“我不会和你做朋友,我受不了。”
“但是我会祝福你,我发誓。”
“我发誓,我爱你。”
姐第二天没上班,拉我跑出去喝咖啡,两个眼睛肿的像桃。
她和我说了经过,说了这一夜的煎熬,她问我。
“你让他去死吧。”我愤愤的说。
姐一脸惊讶的问我为什么。
“有这么哄人的么?打感情牌,玩套路,搞苦情。”
姐说那他应该怎么办啊。
“推倒,用实力让情怀落地……”
“你给我去死!!!”姐又气又笑。
“姐,不管你放弃过谁,谁丢下过你,都过去了。”
“姐,活在当下,活在你最快乐的人怀里。”
“姐,人要向前看。”
“姐,当断不断反受其乱。”
“姐,何必在乎他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。那些帮腔的所谓舆论,都是长舌妇的嫉妒恨。”
“姐,他能让你快乐,无忧无虑的快乐,就是最好的。”
“姐,你问问你自己的心,谁现在还在你的心里。”
“姐,那些破烂事,不还有我呢么?”
姐摸摸我的头,姐点点头,姐让我买单……
见家长,订婚,一大家子人其乐融融。
三姐夫的爷爷是个特别精神,特别爽朗的老爷子。老爷子主动说正日子在小城办,女儿出嫁,风光的是娘家人。
姐的父亲笑的合不拢嘴。
当然,信息是我透露给三姐夫的,换了两瓶茅台特供。
所有礼仪费用全是男方承担,风光大办,洋洋洒洒的车队,一路的鲜花彩旗,酒宴豪华丰盛,等等等等,男方家一律应允说到做到。
老爷子只是说回男方家再办一次,请娘家人一定出席。姐的父亲满是欣慰。
所谓门当户对,我觉得并不是指财富、势力,而是说两家人要有共同的追求和信仰,要有一样的文化底蕴,一样的传承,一样的素质品味。如此,方能和和美美,幸福安康。
元旦的婚礼,三姐夫家不是本地人,我们几个便帮着忙碌起来。巧在我的冬天和学生们一起放寒假,感谢东北的天寒地冻不用在动土开工做工程,我便鞍前马后的帮衬着。
姐很开心很放心的把所有事交给我,我便在他们的新家和婚礼的酒店间来回的奔波,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关系来疏通一路的坎坷。一时间,三子、四儿、小五让我折磨的欲生欲死。
我乐此不疲,我满心欢喜,我带着姐的亲弟弟穿梭于这个小城,我们一步步走过的路,大街小巷,犄角旮旯,采买,订购,跑路线。三姐夫说他老婆有两个弟弟,一个是小舅子,一个是舅哥。一个惹不起,一个实在惹不起。
12月初,老大的生意赚了,一夜暴富;12月中,老大的生意赔了,一贫如洗。
老大无业游民,老大歇斯底里。
老大说姐的结婚分散了他的注意力,他放不下她,他做了错误的选择,生意毁于一旦,老大怀恨在心。
老大这个城府颇深的人也会在酒醉后说起了恨,说起了报复,说起了他的父亲,说起他也是这个小城的一片天。
一时,风云变色。
老大说他要去参加姐的婚礼,要去看看是谁抢了他的女人,是谁给了他勇气,是谁背叛了他。
那些与他父亲一族的遗老遗少纷纷表示支持,说大侄子的事就是他们的事,江湖事江湖了,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和套路。
小五和我说,他在那些人面前,根本上不了台面。
我懂,我都懂。
这次,我没有沉默。
我选择了第一时间和三姐夫说。
没想到三姐夫意气风发的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,我佩服他的勇气,同事我也笑他无知。
小城有小城的规矩,小城有小城的历史,黑漆漆的历史。
三姐夫说,随他来,我就在这。
我说好,是个爷们。
三姐夫说晚上他叔叔来,陪他们一起吃个饭,他们人生地不熟。
我说好,我奉陪到底。那是他们婚前的第三天。
我找了个很特色的小馆子,环境优雅,彩色绝佳。他的叔叔是个仪表堂堂的中年男子,举止间颇有大气。
谈吐滴水不漏,也没有教育晚辈的预期,一片祥和温馨。一起来的还一个精壮的汉子,目光如刀,总是时不时环视四周,不悲不喜,面若冰霜。时不时目光划过我的脸,我的心便会狠狠的颤抖。
酒喝的适当,交谈甚欢,三姐夫的叔叔让那个汉子开车送我回去,他们爷俩要溜溜弯谈谈心,那汉子点头说是。
路上,车里的气氛很压抑,压抑的让我觉得窒息。我和汉子聊天,我没话找话,我说他叔叔怎么看着那么面熟啊。
那个汉子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,说:“看你这个人,也不像个看新闻联播的主。”
我酒醒了,一瞬间。
好你个三姐夫,藏的这么深;好你个三姐夫,连我都算计;好你个三姐夫,我总算是放了心。
我不是个多嘴的人,我什么也没说,该忙就忙,该偷新房的酒绝不手软。只是小五和我说,好像风平浪静了,有点悬疑。
“多吃点核桃补补脑子。”我哄着小五的孩子,一边数落着他。
只是我知道,老大是不会放弃的,他这个人,太极端。
他还是会来的,还是不肯罢休的,他始终觉得自己的命是最硬的,放在哪,都能砸出个坑来。
婚礼,按部就班,我哪也没去,就在酒店坐着,在我们的那桌坐着,三子在我旁边。我抽烟,一根接一根,他嗑瓜子,一地的瓜子皮。老大还是来了,和石头,在仪式前三小时。
酒店里一个外人都没有,他径直奔我而来,坐在我身边,拿我的烟点燃。石头搬个凳子隔开我和三子,和三子一起嗑瓜子。我们都没说话,我们都无话可说。
许久,老大打开一瓶酒,倒了两杯,自己干了一个。
“喝了。”老大看着我。
我看着他,我没有底气。
他的意思我懂,喝了这杯酒,我们还是兄弟,我们还会背靠着背,像当初一样,爱谁谁。
我要是不喝,那酒瓶子就是给我的,会在我的头上敲碎,他会先干掉我,再去做他想做的事,我们就是敌人,我们就没了从前的是是非非。
那很多年,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。每每有分歧的时候,他都是这么做的。只是我都会干了这杯酒,都会在喝之前看看姐,看看身边的兄弟,哪怕流出眼泪。
我在犹豫,在挣扎,哪怕这个场面我经历过很多遍,幻想过无数遍。我依旧天人交战。
老大点根烟,递到我的嘴边。我知道,他在等我;我知道,他不会善罢甘休;我知道,我不是他的对手。
一只手,接过了我的嘴边烟,是三子的,他抽了一口,嗑的要死。
一只手,端起了桌上的酒,是小五的,他一口干了,站在我的身后。
一只手,给老大倒满了酒,是四儿的,他拿着酒瓶子,一脸的微笑。
四儿说:“老大,算了吧,别为难他了,别难为我们了。”
四儿站到我身后,攥紧了酒瓶子,再也不说话。
石头忽然探过身,拿起老大的酒杯,一饮而尽。
石头说:“老大,算了吧,都是兄弟……”
老大挥挥手,说不是了。
起身,走了。
三子拉住了石头,小五摁住了石头,死死的。
石头开始哭,我开始笑,我们开始喝酒,我们在宾客入戏之前慌张的逃离了酒店。我只跟服务员要了张大白布,蘸着酱油,在上面写着:
“姐,好好的。”
“姐,新婚快乐”
下属四个人名。
都会好的。
好好的。
TheEnd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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